正如俗话说，当你看到菜市场的大爷大妈都在谈论股票的时候，那你可能就要小心了。现在，这个熟悉的故事，似乎正在人工智能市场发生。
媒体报道，日前，微软创始人比尔·盖茨在作客一档节目的时候，尖锐地指出：现在人工智能市场的狂热程度远超互联网泡沫。
同样是作为当时的前沿科技代表，究竟是杞人忧天，抑或是人工智能热潮会再次重蹈覆辙？
真火？虚火？
谈论当前人工智能的现状与发展时，比尔·盖茨在节目中表示，当前人工智能领域的准入门槛非常低，且整个市场处于狂热期，人工智能初创公司可以比较轻松地拿到数亿美元的融资，甚至还有人为一家公司筹集了60亿美元现金。
“从未有过如此多的资本投入到一个新领域，甚至可以说这是一个新的狂热领域，与之相比，互联网或早期汽车行业的狂热看起来相形见绌。无论从市值的百分比、还是从这些公司的估值角度来看，直到21世纪之前，没有一家公司的市值达到过一万亿美元，但现在我们有一家不生产芯片的芯片设计公司，在六个月内市值就增加了一万亿美元。”比尔·盖茨说到。
比尔·盖茨还表示，目前人工智能领域的竞争非常激烈，而且不断有新选手入场，毕竟在全球经济中的占比依然很小。盖茨表示微软固然拥有很多资本，但并没有真正阻止其他人在基础能力或垂直领域的发展。
资料显示，凭借在高端人工智能芯片市场的主导地位，英伟达迎来了飞速崛起，今年6月18日，芯片巨头英伟达股价触及历史新高135.58美元，以3.34万亿美元市值超过3.32万亿美元的微软和3.28万亿美元的苹果。然而，在短暂成为全球市值第一大公司后，英伟达却迎来了暴跌，在近三个交易日蒸发超5500亿美元。对此，有分析师认为，英伟达股票“被过度追捧了”。更有分析师表示，包括AI芯片制造商英伟达在内的一小群大型科技股，让人回想起20世纪90年代末的“四骑士”：思科、戴尔、微软和英特尔。
企业数据提供商Crunchbase发布报告显示，今年第二季度，全球初创公司共获得790亿美元的投资，环比增长16%，同比增长12%，这主要是受到了AI投资的推动，全球AI初创公司共获得240亿美元的投资，环比增长一倍多。报告认为，尽管投资者对AI企业的营收和高估值感到担忧，但第二季度的融资额还是达到了近年来AI企业的最高季度融资额。
对人工智能市场现状担忧的并不止比尔·盖茨一个，去年9月，红杉资本David Cahn发表了一篇名为《AI的2000亿美元问题》的文章，在文章中，David Cahn表示，当时AI基础设施建设的预期收入，和AI生态系统的实际收入增长之间存在巨大差距。近段时间，David Cahn再次发文，表示工智能泡沫，如今正在接近临界点。David Cahn认为，生成型AI的最大问题不是找不到用例、需求或分发，而是证明其价值，生成型AI仍处于其“尴尬的青少年时期”。
高盛分析师同样在报告中认为，除了在开发者群体中报告的效率提升外，AI技术的实际效益仍然难以捉摸。即便是在AI领域获益最多的公司，如英伟达，其股价也经历了剧烈的波动，反映出市场对AI投资回报的担忧和不确定性。高盛全球股票研究主管Jim Covello认为，AI技术的成本高昂，且并非为解决复杂问题而生，这种泡沫可能甚至比上世纪末的互联网泡沫更严重。
阳光下的“泡沫”
在上世纪90年代末，彼时，美国宏观经济持续向好、流动性环境长期保持宽松，信息技术产业加速崛起。这吸引了大量资本涌入高科技产业，推动了互联网行业的迅猛发展。
1995年，网络浏览器开发商网景在纳斯达克进行了首次IPO，发行当天，网景股价从28美元涨到了58.25美元，公司市值达到了21亿美元。网景创始人吉姆·克拉克的股份在IPO当天价值6.63亿美元。1995年12月，网景的股价达到每股171美元，六倍于IPO发行价。
如同网景CEO所说：“网景的上市带动了很多事情。技术人员开始对这些新科技感兴趣，商人因这些技术可以带来的利润而激动。这些年轻新贵的出现让其他人也开始跟风，他们想，‘如果这些毛头小伙都可以赚到大钱，我也可以。’”
网景IPO的成功，迅速点燃了各方热情。大量的人才和风险投资涌入硅谷，风投机构的迅速发展以及对互联网行业的狂热投资，进一步加剧了市场的投机氛围。另一百年，个人投资者与机构投资者对互联网相关股票极度乐观，推动了股价的非理性上涨。
2000年3月10日，NASDAQ指数达到了5048.62的最高点，标志着这一泡沫的顶峰。在此期间，投机者纷纷向互联网及相关领域投机，期待快速获利，互联网相关企业的股票价格远远超出了其实际价值。美联储主席认为互联网泡沫过大，纳斯达克市盈率已经达到惊人的200倍，宣布大幅加息。这也是刺破美国互联网泡沫的直接原因。很快，纳斯达克指数一路狂泻，整个股市市值蒸发了三分之二。资料显示，52%的硅谷互联网公司在这次危机中破产，即使是经营情况良好的亚马逊和Ebay市值都跌去了一半。互联网泡沫可以说是美国金融史上的噩梦时间，这也为2008年的美国次贷危机埋下了伏笔。
值得一提的是，被誉为“股神”的巴菲特，成功地躲过了这次的互联网泡沫破裂。在当时的股东大会上，巴菲特被问及是否会投资科技股表示，“我很崇拜安迪•格鲁夫和比尔•盖茨，但我不会买英特尔和微软的股票。因为当我分析微软和英特尔股票时，我不知道10年后这两家公司会是什么样子。巴菲特和芒格坚持不涉足不熟悉的领域，也因为没有买入火热上涨的科技公司，伯克希尔的成绩并不理想，由此，不少人认为巴菲特已经“老了”，《时代》周刊更是在封面嘲讽巴菲特：“沃伦，究竟哪儿出了问题？”。不过，时间很快证明了一切，相关企业和市场一地鸡毛，而曾经饱受批评和嘲笑的巴菲特却毫发无损。
杞人忧天？重蹈覆辙？
前车之鉴，后车之师。人工智能会否会是下一个互联网泡沫？
对此，金融经纪公司JonesTrading首席市场策略师Mike O'Rourke表示，两者有很多相似之处，当出现泡沫时，它通常植根于……它背后的一些真实、积极、根本的发展，这激发了人们为事物付出任何代价的热情。富国银行投资研究所高级全球市场策略师Sameer Samana表示：“没有人确切知道这一次的人工智能热潮会出现什么结果。”
巴菲特则坦言：“我确实认为我是一个对人工智能一无所知的人，但这不意味着这个技术不重要。我们此前发明核武器的时候，已经“让精灵跳出了魔盒”，而且精灵已经回不了盒子了，这是很糟糕的。而我觉得人工智能也是类似的情况。我现在只是希望这只精灵能够做些好事。”巴菲特还提到，“人工智能诈骗”可能是下一个大型“增长行业”，如果我对投资欺诈感兴趣，这将是有史以来增长最快的行业之一，因为它以一种新的方式被启用。
值得关注的是，对于人工智能泡沫，高盛其实存在不少的内部分歧。有高盛分析师表示，即使AI技术的基本叙事最终无法在资本市场站住脚跟，AI泡沫也可能需要更长时间才会破裂。Datastream的数据显示，科技股目前的估值比互联网泡沫高峰期更为温和，远期市盈率为31倍，而2000年高达48倍。凯投宏观分析师在一份报告中表示：“我们的基本预测是，在整个市场的估值达到2000年的水平之前，这个科技泡沫不会破裂。”
“股神”巴菲特有着这样一个信条：“在别人贪婪时恐惧，在别人恐惧时贪婪。”究竟是杞人忧天还是会重蹈覆辙，仍有待市场和时间给出答案。
